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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縣行
2010-08-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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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燦菊
四川汶川大地震已經過去整整兩年時間了，中心代建管理處去理縣援建的同事在那邊工作一年多了，代建的項目大部分已完工，他們別來無恙嗎？很想去理縣看看他們。
這一天很快就盼來了，5月8日，根據湖南省對口支援理縣工作隊的要求，受中心的派遣，我們處一行五人被派往理縣，趕緊回家收拾好行裝后，我們就出發了。
清晨啟程，趕往黃花機場，經過1個半小時的飛行，在成都休息片刻，理縣之行便開始了。成都平原一馬平川，但一過都江堰，地勢陡然險峻，山險川急，四五十公里的距離，地貌變化萬千，難怪古人云“蜀道難，難于上青天。”
車離汶川越近，我的震撼越來越強烈，心情也變得越來越沉重。原來高聳連綿的山巒，清澈秀美的河流，因為“5.12”地震，都變得面目全非了，放眼望去，殘巖斷壁，滿目瘡夷，每座山都好像被從中劈下了一大塊，傾斜著懸在路邊的坡地上，土層松動，飛石隨時都有可能落下，砸著路人和行駛的車輛，這是怎樣的險象環生啊！沿途都是地震遺跡，倒塌的民房，斷裂的橋梁，破碎的山川。聽當地人說，地震后，每座山斷裂的縱截面就像一條條白色的裙帶，從山頂一直懸掛到地面，好像群山在為死難者“披麻戴孝”，很是慘烈！213國道傍山而建，因為地震，除了江邊的路基，整個道路頃刻不見蹤影，許多行駛的車輛都被活埋，至今還有一輛汽車被砸得面目全非，大半截埋在泥土里，小半截掛在路邊江岸上，真是慘不忍睹！
到了“5.12”地震的震中映秀，看到被地震震垮了的映秀漩口中學，一座座嚴重傾斜的樓房，一道道如樹枝般的裂痕，深深印在了我的心頭！聽說地震時，映秀鎮所有的房子都垮了，現在除了保留映秀漩口中學作紀念外，其它房子都已推平重建。重建后的映秀鎮變得更加漂亮、更加整齊、更加秀美了！
整個汶川都處在熱火朝天的重建中，重生的汶川慢慢撫平了地震帶來的傷痛！我看到車外行人神態已變得平和、閑逸。兩年過去了，也許地震帶給他們的創傷和悲痛，經過歲月的洗禮，經過災后援建的溫暖，已經慢慢恢復了往日的祥和！
汶川再往西南方向行駛五十公里就是理縣了，沿途家家戶戶都掛著國旗，感恩的心可見一斑。車一直行駛在山谷和雜谷腦河之間，道路狹窄、崎嶇、坑坑洼洼，車子跌跌撞撞，走走停停，沿途映入眼簾的是帶有藏、羌風味的異域風情，房屋多是用石頭砌的，窗戶上有五彩斑斕的條狀裝飾，這是藏書上經文的表現形式，藏族人房頂都有四個向上突起的角，當地人說這是他們的祖先用于驅獸的。在這樣惡劣的自然環境下生活，留下了許多與大自然抗爭的習俗，一直留傳到了今天。
行程在繼續，途經理縣薛城中學，這便是我們看到的第一個代建援建項目，一所充滿民族風味的學校，嶄新舒適又不顯得突兀，與周邊山水遙相呼應，很是讓人欣喜，看到中學生們奔跑在球場上活潑矯健的身影、天真無邪的笑臉，好像這里不曾發生過地震一樣，著實讓人感到無限的欣慰！
汶川到理縣之間的距離，雖然只有五十公里，車卻行走了近五個多小時。下車之后立即去了我們的項目部，一群年輕的小伙子迎接了我們，項目部租住的是當地藏民的房子。很久不見了，大家都非常高興，聊得很歡，但話題總離不開地震，因為到現在為止還是余震不斷，前幾天就有過一次，床搖得厲害。小伙子們對我說，晚上睡覺最好放一大瓶水在床頭，如果地震來了被埋在房子下，有水能維持3-4天，可以等人來救，聽了毛骨悚然，真有點害怕。但小伙子們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已工作一年多了！
開了一個碰頭會后，大家都安頓下來了，我想出門看看理縣，便在縣城走了一圈。縣城很小，建在山谷間的一塊平地上，巴掌大的地方竟容下了5000人。當地的居民以藏民為主，街上行走著穿著藏族服飾的老人。這里海拔2000多米，我有點高原反應，感覺耳朵有點背，聽覺有些遲緩，不過很快就適應了。因為海拔高，空氣非常清新，仿佛離天近了許多，天空如水洗過一般湛藍，遠處的高山在云霧中若隱若現，還有雪的痕跡，如同置身于另外一個世界。
到晚飯時，遇到援建工作隊的領導們，因為前期工作開展的需要，他們堅守理縣工作已近兩年了，超負荷的工作也許讓他們身心疲憊，但強烈的民族責任感又讓他們渾身有使不完的勁，領導們始終在爽朗地笑著，談起援建的工程和災區的人民，目光中便飽含深情，心里一定有道不盡的牽掛！
也許是因為地震遺跡留給我太多震撼，又或許是在這里援建的領導和同事們留給我太多的感動，晚上睡的很不好，想著我們家鄉的同志們遠離家鄉和親人，日夜奮戰在理縣援建，每天都在偏遠的項目點上奔走忙碌，道路兩邊都是懸崖峭壁，余震連綿，飛石不斷，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，這其間有多少的艱辛險阻，承受了多少精神上的壓力，又有多少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，雖然他們誰也沒說，但一切盡在不言中，我卻已深深地感受到了。從我見到他們的那一刻開始，他們臉上始終洋溢著樂觀自信的笑容，我想，也許他們是代表湖南來援建的，內心充滿自豪吧！也許是看到援建項目一天天建成的喜悅，理縣人民慢慢舒展的笑臉在支撐著他們吧。
在理縣接下來的兩天里，頭一天去看了我們在理縣縣城的援建項目點，已建成的營盤街希望小學和理縣中學，在建的風貌改造工程和市政道路工程、送變電工程。第二天去了縣城到米亞羅鎮沿途的援建項目點，樸頭小學、古爾溝小學、古爾溝衛生院、夾壁衛生院和米亞羅九年一貫制學校。米亞羅項目是理縣援建項目中最高的地方，海拔達3000余米，氣候十分寒冷，雖然現在已是五月，但雪山隨處可見。這個路段飛石墜落傷人的事故時有發生，去年這個時候，我省援建工作隊的一名小伙子就被飛石砸傷，肝臟破裂，至今生活不能自理。可想而知，在這個路段上開展工作是何等艱難。
湖南在理縣援建項目投資共19.6億元，大部分實行代建制，現在近80%已完工。短短兩年時間，因為湖南的援建，理縣風貌大為改觀，百廢俱新。學校、醫院、文體設施、民房煥然一新，城鄉道路大為改善，電力電纜線路均已到戶，給排水管道全都改造換新。一個嶄新的理縣，已在四川大地上崛起！這一切讓理縣人民對湖南援建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，縣城許多地方都以湖南特色命名，如營盤街希望小學、三湘大道、芙蓉小區等，大街上還掛著“藏羌兒女永世不忘三湘人民援助之恩”的橫幅。
雖然是援建的一員，但一直工作在安逸的后方，這次理縣之行我感同身受，深切感受到人類在面對大自然肆虐時的渺小，和自然災害的無情，同時懷有太多的感動，有對各地人民熱情支援的感動，對災區人民自強不息精神的感動，更多的是對家鄉援建同志們堅守前線的感動。他們堅忍、無私，在理縣大地上建立了永遠的豐碑。這些感動洋溢在我心頭，久久不能忘懷……！ 
